作者 | 阿虎
编辑 | 张洁
校对 | 卷毛
先问一个问题：“十月去北京旅行有什么值得推荐？”
你可能会找三五个好友问一问，看几篇小红书攻略，再去各大平台搜几个旅行帖子，最后给出推荐的攻略。
当然，如今也有很多人会直接向AI提问。
ChatGPT火爆的时候，很多人都疑惑这个和搜索引擎有什么区别。The Sortlist Data Hub 3月统计显示，35%的用户会用ChatGPT进行搜索咨询。
8月31日，“文心一言”面向全社会开放，服务首日便回答了网友3342万个问题，涉及工作、生活、学习、陪伴四个不同场景，为用户解决问题，提供帮助。
百度集团副总裁、搜索平台负责人肖阳曾透露，百度搜索产品“搜索AI伙伴”内测期间每天新增问答量超过3000多万。
生成式对话机器人的出现，正在改变我们的信息获取方式和搜索习惯。看上去，只要能更好地将问题描述出来，AI就有可能给出比较令人满意的答案。
大概是看到了AI搜索的趋势，国内外AI创业领域，也涌现出不少AI搜索工具，试图在AI时代抢夺搜索话语权。
不过，AI究竟能给“搜索”带来多大变化？又会带来哪些影响？“头号AI玩家”跟一些从业者聊了聊，看看AI是否让搜索赛道也“卷”起来了。
越来越多人会在想要搜索信息的时候想到AI。
8月30日，全球点击流数据提供商Datos收集了来自ChatGPT的7000多条真实用户的指令提示，并筛选出其中可参考的4098条。
图片来源：Datos
统计显示，有23.3%的用户会使用ChatGPT进行个人知识或兴趣的探索，以及用于工作目的的专业知识搜索，Datos将这一类别归为“教育”。
在国内，8月31日，百度、百川智能、商汤等八家科技公司的大模型首批通过《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备案，正式面向全社会开放服务后，越来越多人开始用AI来检索内容，获得实时的答案和建议。
不过，当前的AI搜索真的能完全取代传统搜索引擎吗？
知乎博主“Crossin”在使用这些生成式对话机器人时提到，它们跟搜索引擎的区别，差不多就是当年搜索引擎和图书馆的差别。虽然信息还是那些信息，但是检索效率的提升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这些生成式对话机器人虽然大大提高了理解和生成文本的能力，但涉及一些专业性知识，比如医疗、金融、法律等领域时，回复的准确率就会大打折扣。而且，回复内容的质量也受到数据库更新时间的限制。
以ChatGPT为例，它对于“搜索”最大的阻碍可能是最后一次“知识更新”是在2021年9月（免费版本GPT-3.5；不安装第三方插件），这意味着它无法及时为用户提供最新的信息。
《INSIDER》杂志记者曾尝试用ChatGPT代替谷歌搜索三天，看看AI能否彻底取代搜索引擎。当她输入“伦敦最适合租住的地方”这一问题时，ChatGPT提供了伦敦租房地址以及每个地点的简短描述，但唯独缺少租客最需要的有关安全和租金价格的信息。
可见，生成式AI在搜索解答时并没有那么可靠，对于某些生活经验类的回答可能不准确和全面。
除此之外，用户可以要求AI“重新生成响应”来给出不同的答案，这意味着对相同的问题它能生成出不同的结果。相比之下，搜索引擎更能提供广泛的搜索结果和多个角度的观点。
但就像很多媒体报道的那样，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ChatGPT再有趣，仍然只是一个“聊天机器人”而已。
某科技公司AI Lab负责人在社交平台上表示，大部分人都是带着体验的目的，才去注册ChatGPT的。除了做一些简单的科普，或者给孩子写作文之外，日常其实也不太会用到。
AI不仅在改变普通人的搜索习惯，也在重塑搜索引擎。
早在去年11月底，对话机器人比如ChatGPT推出后，很多科技企业便意识到，生成式AI将会极大程度改变人们查找信息的方式，甚至危及到传统搜索引擎。
Gmail的创始人Paul Buchheit在社交平台“X”（原Twitter）上表示，有了AI之后，谷歌可能只需要一两年时间就会被彻底颠覆。
秉持着“打不过，就加入”的要义，将大语言模型接入搜索引擎开始成为一种趋势。
今年2月，微软宣布搜索引擎必应集成ChatGPT。第三方数据平台data.ai显示，必应的全球下载量一天之内增加了10倍，一度赢过了市场占有份额达90%的谷歌搜索。
今年3月，创业公司Perplexity上线对话式搜索功能，获得了2600万美元的A轮融资。
5月11日，谷歌公布了新的搜索引擎SGE（Search Generative Experience）。5月下旬，面向专业开发者的AI搜索工具Phind也在Github社区悄然流行起来。
再到国内，8月24日，昆仑万维发布国内第一款AI搜索引擎“天工AI搜索”。此前，百度、360等科技企业都透露会将AI接入到自己的搜索产品中。
相比ChatGPT是一个对话交互式的生成模型，AI搜索引擎主要用于互联网信息搜索，为用户提供准确、有用的内容，而不是进行对话或提供娱乐。
这些AI搜索引擎会自动过滤无关的信息和可能收费的内容，索引信源里排在前面的都是有效参考链接。
对于同一个问题，phind、天工AI搜索、perplexity的不同回复结果
不过在索引能力上，Phind的表现就差了些。信息来源比较单一，缺少引用哪一具体文本的脚注。Perplexity和天工AI搜索的引用和准确度上更平衡全面。
在搜索得到的答案是否流畅连贯、是否有信息增量、引用信源的准确率等这些方面，AI搜索引擎都表现得令人惊喜。
信源和可验证性是提升搜索引擎可信度的关键。如果AI能够为答案中的每一个短句都提供信息来源，那么用户就更容易验证答案的准确程度。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像对话式AI一样产生不正确的答案，编造信息。
昆仑万维CEO方汉同样认为，信源对于很多把搜索引擎当生产力工具的重度用户，比如科研党、投资人以及媒体从业人员来说是尤其重要的。
我们以百度旗下的生成式对话机器人文心一言、百度搜索引擎、以及百度AI搜索为例，可以更直观地看到在“搜索”这一赛道，对话式AI和AI搜索引擎有什么不同。
从左至右分别为：文心一言APP、百度搜索、百度搜索AI伙伴的回复结果
如果AI搜索引擎能够让用户得到满意的答案，并取得信任，用户也无需像传统搜索引擎时代在海量信息里逐步挖掘自己所需要的内容。
AI在搜索体验、自然语言处理等方面的进步，也影响到了一些相关行业，典型的比如搜索引擎优化（SEO）。
SEO的目的是优化网页在搜索引擎里的排名，因为排名直接决定访问网站的用户量。
比如，同样提问“上海租房推荐”，为何“天工AI搜索”会将知乎的信源放在前列？它是如何判断和抓取文章的？
图片来源：天工AI搜索
昆仑万维CEO方汉表示，“天工AI搜索”在输出的过程中，会针对一个问题进行大量的网页搜索。排在前5页的搜索内容肯定是相对权重较高，也相对可信的。系统会将这些网页根据一定的规则，用多种方法反复问大模型2-3次，再输出最终结果。
而如何提高“权重”，便是SEO的主要内容之一。前SaaS及科技投资人高宁表示，AI搜索对SEO最大的威胁可能是，“什么样的内容才值得AI总结整合”。
此前，有部分SEO从业者根据谷歌搜索的规则推测，有新信息增量的网页，搜索排名会更高。内容复制或重复的信息页面则不会被推荐，高质量的内容更有可能进入AI生成的回答列表中。
那么，当AI搜索整合生成答案成为趋势，SEO是否还有价值，或者还能怎么做？
根据互联网数字营销员大栗的观察，AI搜索引擎其实对于企业用户的影响有限。她表示：“寻找产品服务和询问问题的人需求不一样。有的用户想问一些问题，可能会去文心一言或者AI搜索引擎咨询。但如果是要买产品，涉及工厂采购，他们通常还是搜索关键词。”
大栗的工作内容，是让工厂的产品在一众同类产品中“杀出重围”，被各个搜索引擎收录，提升在百度、360等上面的排名。
她告诉“头号AI玩家”，自己比较大的感受是载体发生了变化，以前都是做网页SEO，“现在传统搜索引擎的SEO流量不太好了，大都会转移到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
高宁也认为，从To B的角度来说，影响暂时不大。以谷歌为例，现在谷歌还是以前的搜索方式，GPT诞生之后，谷歌的基本盘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StatCounter数据显示，2023年8月，谷歌的全球市场份额占到了91.85%，其次是微软的必应，占约3%。
图片来源：Statcounter官网
由于搜索需求不同，企业用户更看重专业性和精准度，而不是一些AI生成的通用的内容回答。如果用户有具体的购买意向，还是会访问相应的外部链接，毕竟谷歌、百度都不会售卖具体的产品。
“To B领域有很多一对一沟通、交付等自定义化的需求和场景，这种情况下通过AI搜索引擎一步到位还是有点距离的”。
高宁表示，“生成式的AI引擎被推广了之后，SEO的规则一定会发生一些变化。但它的内在逻辑我并不认为会发生特别多变化。你依然要生成的是优质内容的文章，写的是优质内容。只是在一些技巧或者是切入角度上，可能会跟着AI引擎的一些‘意图’去做调整优化”。
谷歌AI搜索引擎SGE的呈现方式
目前来看，只要产品和服务描述具体，SEO做得足够优质，产品和内容就有可能被AI整合推荐。谷歌的AI搜索引擎SGE，大部分页面空间还是留给了原始信息，这里面只是流量分配的问题，并不是说就没有流量了。
AI搜索引擎仍然依赖互联网知识图谱，这将推动它在一定程度上向SEO看齐——提高索引的内容质量，丰富与用户查询相关的信息内容，来提供更准确的搜索结果。
对于AI驱动的搜索引擎来说，即使是在AI提供观点和内容的世界，人们也更重视“人”输出的内容，这也是内容行业能够蓬勃发展的关键。
